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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是幻想老公出轨了,老公出轨也会担心老婆出轨吗
作者
陆璐
来源
陆璐说(微信官方账号:lulu_blog)
去年冬天,我们在美国的一个朋友问我。他以前的寄宿女生,法国人,在巴黎找实习半年了,需要找房子。她不想住的太远,也不想和别人合租,实习工资也不高。让我看看是否能帮上什么忙。
我们相识多年,这是朋友第一次和我说话。巧的是,当时我们的小公寓空着,我们同意以更低的价格把房子给她。不足的部分,我们会在周末辅导孩子。于是,我们认识了M姐,一个商学院人力资源最后一年的学生。
公寓是空的,因为正在装修。M姐,虽然1月下旬开始实习,但是很明显她想尽快到巴黎。
基于双方的需要,我们最终同意M姐在我们家住几天。那时,孩子们正在放寒假。工程完了,孩子们开学了,M姐又搬过去了,大家都很开心。
但是计划没有变化的那么快。结果项目拖了两个星期,M姐早来了一个星期,于是我们和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待了三个星期。
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,都表现出了相处最好的一面,但是也有很多彼此打破的小隔膜。
比如M姐喜欢坐在客厅的地毯上,靠在沙发上,在茶几上做作业。白天没问题,但是到了晚上,陆先生的习惯就是看一会儿电视。
第一天晚上,陆先生在家里转悠,不到十点就睡觉了。
第二天晚上,陆先生转了一会儿,最后问M姐:“我开电视会影响你吗?”我姐说“没关系”。陆先生坐在沙发上,打开了电视。
从那里开始,基本上每天我生完孩子,戴上口罩,回到客厅,就会看到:鲁老师像小学生一样,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而M姐则一点点蜷缩在他脚边,在电视的蓝光下复习。这个场景有点亲密和尴尬,总之很诡异。
有一次我忍不住开口说:“M姐,电视太吵了,客厅没有灯。你为什么不来坐在这张大桌子上学习呢?这里护眼灯都是现成的?”
姐姐回答:“我在家也是这样。我已经习惯了。我觉得电视没响。”所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于是我转向了我的书房。
反正三个星期终于过去了,房子建好了,妹妹M也搬过去了。我以为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。其实我还是很幼稚的。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,但是M姐总是有一堆疑问:
家电不会使;柜子打不开;洗澡水不热或者你能帮我找找吗:酒杯,削皮刀,菜板,勺子,电脑转椅…?
我理解她只实习了六个月,带不走这些东西。她也是学生,手头很紧。但我得找到它,让鲁先生送去。对于我们这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来说,我不缺钱。我缺的是虚度的时光!
另外,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,M姐会在周末过来给孩子们上课。我们住在乡下,先坐快车再换车确实不方便。
每次M姐下班都会抢着让陆先生去地铁接她。
但是下班后堵车,陆先生不得不绕道去接她。我说:“M姐,你坐快车过来,我去火车站接你。这样更快。”然后M姐坐错了火车,到了火车站已经过了宵禁时间。还好我们城市小,警察查的不太严。
每次我都告诉自己,毕竟我只是一个25岁的女孩。就算我当不了妈妈,姨妈总是妥妥的。既然我都是长辈,我应该对年轻的同龄人多一些宽容。
最近,法国的每个人都在家工作。M姐说她也可以在家练习,有更多时间陪孩子玩。
周四晚上,陆先生刚把她接走。周五早上七点半,我们还没起床,M姐就把陆老师叫到了楼下。她上班忘了带u盘,让陆先生送她去火车站。
九点半,我们都开始工作。陆先生的电话又响了,M姐让他去火车站接她。
陆先生听完电话,勉强站起来,开始穿外套。这次我真的生气了。我对穿着鞋子的陆先生说:“她为什么不能坐公交车?”
陆先生说:“她可以坐错地铁。你让她坐公交,她也找不到。”
我更生气了:“我以前的保洁阿姨和家教,还是个外国人,都能自己找公交过来,何况她是法国人,就不会在法国坐公交?”
我一面说,一面拿起电话拨了出去。M姐很聪明。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我的号码,她第一句话就说:“能给我地址吗?我的名字是优步。”
一句话,我肚子饱了,想给公交车介绍一下自己,结果撞了个墙。我停顿了一下,说:“好吧”。
我们那么努力的去接她,是因为一直以来,M姐都是说自己是学生,想省钱。她还试图和我讨论地铁票,但优步打电话后可以买十张地铁票。
总之,鲁先生不必去。他快乐地跳舞。他跑过来吻了我,开始敲电脑。当我看着这个男人时,我感到愤怒。你为什么不能说“不?”
我一点也不喜欢。房子里有一个外人。之后就渐渐有点烦了。我对妹妹M说:“你还是先写论文吧。周末别来上课,我们也不会让你多交房租。”
只是一周的安静。上个星期我和陆先生出门坐车,他的微信响了好几次。他看了一眼,叹了口气说:“M姐,问我这周什么时候挂窗帘?”
我有点惊讶:“我们什么时候说,这周挂窗帘?”
陆先生说:“上次她来,我们还在一起聊过。”
我说:“我怎么不记得了?”
陆先生开始烦躁了:“要不,你问问孩子,你说了吗?”
我懒得跟他争,窗帘迟早要挂,我也没什么意见。本来已经结束了,可是回到家打开手机,发现那些话是我妹M私信给陆先生的,不是发给我的。
在这里。
点意思了,我板着脸问卢先生:“M姐姐是我找来的,这房子,从开始都是我在管,为什么有事儿,现在她直接联系你?”
卢先生是个顺毛驴,越硬越杠头。他立刻硬邦邦地回:“估计她觉得你很难缠,给你说了也没用。”
这话说到这份儿上,再不吵上帝也看不下去。我们两个就立在当场开始吵,吵架卢先生声大,但他吵不过我。
他气得上窜下跳,大喊说:“我没有,都是她找我,为的都是你懒得管的事儿”,还把手机掏出来,拍在我面前说:“手机在这里,你自己看!”
我白了他一眼说:“凭你那谨小慎微的做人态度,你敢给我看,一定把该删的都删掉了,我不看!”
卢先生真的爆炸了:“我真的看错你了!原来你也和那些无聊的婆娘们一样,整天就琢磨着老公怎么出轨!好好好,你不是怀疑我出轨么?我现在就去,省着空担罪名。”
说完他站起来,摔门走了。他走了,我也跌进沙发里。我并不担心他真的去出轨,手机车钥匙钱包都摆在桌子上,就我们这荒郊野岭,想徒步出轨,除非遇到狐仙。
我打开他的微信看了看,私聊都是M姐姐找卢先生,但也就是那些:什么时候去送东西,几点能到车站接她,洗衣机怎么用,冰箱怎么调节……中间夹着M姐姐送上的热情感谢和笑脸,还有类似开车小心这种嘱咐。
我突然想起来,卢先生告诉过我,M姐姐搬家的那天问他:“一月的房租,我该交多少?”
言下之意,我本来一月一号就入住的,现在拖到十七号了,能给我减点房租?可她自己想要早点来巴黎,在我家有吃有住的三整周呢?
作为一个中年男人,卢先生的弱点,不是好色,而是抠门,他装着没听懂说:“那就按合同来吧。”
这事儿当时我完全没有往心里去,现在想起来,当时我也在家啊,正在满屋子走来走去地收拾东西。M姐姐一定专门瞅着我不在,特意找他问的。
很明显M姐姐,的确是有刻意绕过我去找卢先生,因为她感觉到了,遇事儿找卢先生,比我更好讲话。
但这只是人性,根本还没沾上声色犬马的边儿啊,就在正常范围里来说,男人面对女人,尤其是满脸堆笑的年轻女孩,拒绝起来总是更难。
更何况,卢先生这种抠门的男人,能够提供的价值,真心有点低了。所以,聪明人精儿M姐姐,又能有多少坏心眼儿呢?顶多不过多说几句感谢,外加几个微笑罢了,就已经是等价交换。
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,在是与不是之间,有很多度灰的缓冲阶段。如果非要把这事儿上纲上线,连我自己也张不开口的。就算是嘴硬,但我自己也在骂自己的,这是干嘛呢?无聊加敏感。
这事儿这么也就过去了,可接下来几天,我都蔫蔫的。
我不是生气M姐姐精明,也不是生气卢先生不会拒绝,我是生气我自己,以我的智商,我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,居然让嫉妒席卷了我的情绪?
嫉妒是一个呲牙咧嘴,既不高雅,也不美丽,提不上台面的负面情绪,嫉妒的前提是,缺乏自信,自己认为自己,有无法逾越的缺陷和弱点。
我忘记哪个心理学家说过类似的话,就是通常负面情绪都会有一个正面的意义,然而嫉妒却是一个完全找不到正面意义的负面情绪,应该被摒弃。
女人的世界,被悄悄暗暗地分成两种:承认担心老公出轨的普通组女人,和不担心老公出轨的强大组女人。
我一直觉得是我应该是“强大组”。因为姐姐我,虽然青春不再,徐娘半老,可是我有工作,有收入,有社会地位和价值,而且我现在还在对女性年龄超级宽松的法国,我要今天离婚了,男人么,明天就能敛一摞。
经济独立,精神独立的我,这是怎么了?
一直以来,我都是个爱情至上的女人,我总想着,人生那么长,谁能保证,明天走在路上,不迎面撞到,自己真正的那一半。
所以,对于婚外情,我心中总有一份同情。如果真是遇到人家缘定三生的真爱,我们又怎么能拦着别人幸福呢?
然而结婚这些年,我越看越清楚,这个鸡毛世界的现实却是,99.9999%的腻歪,压根跟爱情沾不上一点边儿,只不过是一时的便利,占个小便宜,而已。
其实,在婚姻状态里,那些被世人瞧不起,防老公跟防贼一样的“善妒悍妇”,并不是输在青春易逝,也不是输在没有能力独立,而是输在自己的人生天天日日的沉默成本里。
用一个更形象的比喻来说,婚姻就好像是两个人费尽心力,兢兢业业地,集齐各种珍贵食材,几十年如一日,集日月精华地熬了一锅好汤,突然这时候,有人往里扔了一颗“老鼠屎”。
这汤,是喝还是不喝啊?再强大,喝与不喝,也都是几千万种的意难平!
所以为什么,在婚姻中,女人总是算着老公出轨呢?
因为实事求是地说,很不幸的是,至少在今天,至少在我们这个时代里,油腻的中年男人能提供的“便宜”,还是比飒立的中年女人能提供的样数和数量多;
油腻的中年男人能沾到的“便宜”,也是比飒立的中年女人想沾得多,这一来二去的,市场经济最基础的原则,人人都懂得。
所以,为什么人到中年,眼都花了呢?
这就是老天爷在提示我们这些,水来土掩,顶天立地的中年女人,其实你需要的根本不是强大,而是模模糊糊,看不太清的眼睛。
卢璐:有两个女儿的留法服装硕士、作家,行走在东西方文化差异裂痕中间的,优雅女性自媒体。新书《三十几 来得及》,《有实力才有底气》正在热卖。